本帖最后由 扬州小兔子 于 2021-3-29 07:53 编辑
多情最是扬城柳,依旧烟笼十里堤!扬州是柳树的家乡。柳树是扬州的市树。杨柳依依的春天,有水的地方就有垂柳的曼妙身影。临水照影,飘拂的柳枝是柳树柔柔的长发。伴于树间的迎春和桃花,是柳树的妆容。以河水为镜,以红黄为妆,世间的美,不过如此了。
从第一叶新绿出现,到纷纷扬扬的柳絮如雪,不长的时间。如果有心观察,每天的柳枝都不一样。枝条从冬日枯黄到春天的饱满,用肉眼能看出的改变,一天天凝聚起爆发前的生命力。从“绿柳才黄”到“杨柳依依”,每天都有新发现! 柳絮挥洒,是柳树延续生命的唯一方式,植物中最常见的随风飘落,与蒲公英一样等很多草本植物一样。人们常将杨柳并称。其实扬州的柳,就是柳树,而且是垂柳。像温婉的扬州人一样,缘水的柳,被水沁出了万分的柔情。 清明时节,最多见柳。柳者,留也。“忽见陌头杨柳色,悔教夫婿觅封侯”。青春少妇的悔,是富贵和柔情的矛盾。柳枝扶疏,看不到远处亲人的身影。柳絮如烟,朦胧了亲人的容貌。无数柳枝在风中摇曳,像是杜鹃声声的“行不得也哥哥”。 以柳树为一个城市的名片,扬州可能是第一个。扬州的柳树,还有“杨柳”的别称。杨,隋代皇家的姓氏。所谓“杨花开罢李花开”的谶语,说的便是李唐取代了隋杨。杨广对扬州情有独钟,登基前是广陵大都督,登基后几次下扬州。邗沟变运河的过程中,柳树有了杨姓,有了身份地位。 其实,还有一些古城,柳树也是美丽的景。西安的“灞桥春柳”,便是一例。灞桥,曾经金钩铁马。“项羽军灞上”,《史记》中短短一句,便将楚汉相争的格局,两军大战前的蓄势待发,作了渲染。如何“军”?怎样“军”?不着一字,果然惜字如金。 历史以刘邦的胜利,荡去了两千多年的滚滚硝烟。如今,灞桥边密密的杨柳却以特有的风情,表达生存的喜悦。至于楚霸王从“军灞上”的气势到“四面楚歌”后“霸王别姬”的末路,找不到痕迹了。 我去过灞桥,也去过垓下。我看过西安的柳,也听过垓下的歌。后人无数的感慨,比之柳枝的风中,不如。但是,灞桥春柳虽美,却少点扬州柳树的温情。 今天的西安,相比今天的扬州,缺水。或许当年不是这样。看河南的“豫”便知,那时候的中原,还有大象。因此推测有森林和温湿的气候。西安的泾河渭河、灞河浐河以及曲江等等,都是水源丰茂的证明。那是过去。 那年为看园博会,去了西安的灞河浐河汇聚处。然而,园博会的花,无论品种还是精致,都比不了平常扬州的春天。西安的柳树,更多是杨柳,是那种枝条向上蓬勃成一团的柳树。被黄沙黄土落满,灰头土脸。 扬州的柳树却是垂柳,是鲁智深倒拔的“垂杨柳”。这种柳树,一般都栽在河边或有水的地方。临长江,依运河,河网密布的扬州,从不缺水。柳树生长在扬州,何其幸也! 吴越争霸流淌到今天的扬州水,温润了这片土地,养育了扬州柳树的个性。“曾栽杨柳江南岸,一别江南两度春。遥忆青青江岸上,不知攀折是何人”。白居易的“忆江南”,忆的一定是扬州的柳。那时候,长安居大不易。扬州居更不容易。今天一样。 在那么多描写柳树的诗词中,我最喜“春风杨柳万千条”这句。诗句白描一般,却写尽了杨柳的风情。“一树春风千万枝,嫩于金色软于丝。”我想,这句诗,应该是从白居易的《杨柳枝词》这两句中化出吧? “杨柳腰”,描写女人极尽柔软体貌的形容。我想,戴望舒《雨巷》中那位撑着油纸伞的姑娘,一定是娉娉婷婷如风中杨柳地般走在雨中的石板路上。惆怅,是诗人给予的意象。如果换一个挺拔的少年,决然找不出“彷徨”与惆怅,只有俊朗与倜傥了。 这段时间,阴雨天居多。柳枝轻摇于碧波荡漾的水边,一任风儿吹拂。每一根枝叶,都被水洗得碧绿碧绿。忽然想起柳三变那句“杨柳岸、晓风残月”了。告别在长亭短亭,无语凝噎。柳枝上的柳芽儿,宛如绿色的珍珠,缀满了每一根枝条。两双紧紧握在一起不忍分开的手,全不顾脑袋上柳枝拂来拂去。缠绵,一样! 此刻,正是农历二月中上旬。“草长莺飞二月天,拂堤杨柳醉春烟。”扬州的路边河边,小秦淮河两岸,瘦西湖的长堤春柳等处,皆是赏柳的好地方。还等什么呢?到扬州来看柳吧。如果愿意,便小住几天,体会“柳者、留也”的蕴意。 多情最是扬城柳,不是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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